火男 火男的传说

火男 火男的传说你听说过“火男”吗？不是游戏里那个能喷火的角色，我说的是我们老家山里那个。那个传说，可真有点邪乎。我头一回听说他，是大概七八岁的时候，在夏夜的打谷场上。空气里全是晒了一天的稻谷味儿，混着点蚊香和泥土的气息，热烘烘的。隔壁李爷爷摇着蒲扇，慢悠悠地开了腔。他说，早些年啊，山里有个怪人。没人知道他打哪儿来，叫什么名儿，就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待在林子*深*暗的地方，偶尔被人撞见，身边总有一小簇篝火，所以大伙儿就管他叫“火男”。这名字听着就烫人，是吧？可李爷爷嘴里的火男，一点儿都不凶。恰恰相反，他是个顶可怜的人。传说里讲，他好像是被一场天火烧光了所有，房子、田地、还有至亲之人，统统没了。那场火不光烧毁了他的家，好像也把一种古怪的“火瘟”种进了他的身子里。从那儿以后，他就不能靠近人群了。不是说他会伤人，而是他走到哪儿，哪儿就容易莫名其妙地起火。灶膛里的火会突然旺得吓人，干燥的草垛会冒起青烟。所以，他只能躲进大山里头，像一头受了重创的**，*自**着那永不熄灭的、内心的焦灼。我那时候小，听着只觉得神奇，甚至有点羡慕，想象着他能像神仙一样指挥火焰，多威风。可李爷爷叹了口气，蒲扇也不摇了：“傻孩子，那不是福，是咒啊。你想想，一个人，想烤烤火取暖都不敢，怕把整片山林子都点了；想找个伴儿说说话也不行，怕害了别人。那心里头，该是多大的一个窟窿，灌着怎样的孤*和滚烫呢？” 他这么一说，我好像才有点明白了。那股“火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力，而是刻在他命运里一道滚烫的烙印，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。它烧断了他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。我甚至能想象出那样的画面：深夜的老林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只有他身边那一小圈晕黄的光。树木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扭曲，像一群沉默的鬼魅。他能听见的，大概只有火苗**木柴时发出的、那种听起来有点寂寞的“噼啪”声，还有不****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嚎叫。那点火光，照不亮深山，更暖不了心房，反而把他衬得更加孤单。你说，长年累月过着这样的日子，是人，都得疯吧？后来我长大了，离那片山越来越远，可“火男”的影子却好像跟着我。我渐渐觉着，这传说听起来荒诞，里头却藏着一种让人心惊的真实。我们心里，谁没窝着一团火呢？也许是没法儿跟人说的野心，烧得你坐立难安；也许是一段怎么都扑不灭的旧情，想起来就五脏俱焚；或者是某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坚持，让你感觉自己像个异类，浑身散发着不合时宜的热度。我们何尝不像那个“火男”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内心的火焰，怕它熄灭了，成了冰冷的灰烬；更怕它失控了，烧着自己，也殃及池鱼。这么一想，火男哪里是什么山精野怪，他分明就是每个孤*灵魂的倒影，是我们在深夜里，都能隐约感受到的那份无处安放的焦灼的化身。前两年，我又回了一趟老家。打谷场早就没了，变成了水泥广场，装着俗气又明亮的大路灯。我试着跟几个半大的孩子提起“火男”，他们一脸茫然，然后低头继续玩他们的手机游戏，屏幕的光映着他们毫无兴趣的脸。那个传说，和夏夜的稻香、李爷爷的蒲扇一样，好像真的被时间这阵更大的风，给吹散了，连点灰烬都没剩下。可不知怎么，我反而有点庆幸。也许，传说的消失，正意味着那种被“火瘟”诅咒般的*端孤*，也在慢慢变少吧。毕竟，一个能容得下更多声音的时代，总归是好的。只是，在某些特别安静的夜晚，当我被自己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搅得睡不着时，还是会想起他。那个活在老人们只言片语里的男人，那个被自己体温囚禁在山林里的影子。我猜，他大概早已和那座大山融为一体了。或许化作了春天里**抹破开寒气的地热，或许成了秋天烧红满山枫叶的那阵风。他和他那滚烫的传说，终于都凉下来了，成了故事里一个淡淡的背景。这样，也挺好。